小秋這邊去醫院，可能裝了, 忍氣吞聲的, 王夢夢這個女孩子就不是個善茬子。

“表嫂啊，你說你為了什麽？在醫院裏面每晚陪著我是不是特別好, 上癮了是不是，怎麽不在家裏面享清福, 是過來裝什麽, 我又不是看不見，你是什麽人大家都清楚的。”

一眼很犀利, 當然也很直接, 王夢夢這個人, 自始至終就看不上小秋, 什麽不入流的玩意, 在家裏面搞這些心眼子, 也沒見日子好過多少，太自私了。

所以語言上就很暴力了，一般人受不了, 但是小秋不這樣的，你說不說的，就是不生氣, 跟以前變了個人一樣，或者說是隱藏的很深了。

“沒事, 你要是心裏面不痛快你說就好了, 我只是對不起, 來彌補一下，那天晚上我也嚇壞了。”

說的很抱歉，小秋看著王夢夢臉上還能看出來，上次也打到臉上了，她那晚上開始沒拉著，後來就拉不住了，第一次見到丈夫這樣，也嚇壞了。

王夢夢看著小秋這樣，覺的倆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。一個男的就已經很渣了，發起火來跟個神經病一樣，一個女的也這樣，就知道作死，都不是什麽好東西，難怪在一起過日子了。

懶得搭理了，反正心裏面知道不是好東西就可以了，但是照樣指使人，喝水吃飯，然後宵夜什麽的一點也不少。

不是來照顧人的，那就好好做好準備吧，跟個小丫頭一樣，忙活著吧。

小秋到底是什麽註意，就是王姑姑也搞不清楚，這人不可能一下子就變了的，但是家裏面事情太多了，她一時半會看不到這兒媳婦，光是兒子就夠了。

陳石磊回家之後，性格就很難說了，對著王姑姑刺兒刺兒的，也不說什麽的，但是感覺的到的，不是那麽明顯，後來王姑姑琢磨出味道來了，這是冷暴力。

早上起來給兒子蒸雞蛋吃，這個好吃不上火，然後也容易開胃，結果遞給兒子的時候。

她看著兒子接過去了才撒手，結果陳石磊手一松，就掉地上去了，還笑著對他媽媽說，“不好意思，沒拿住。”

王姑姑心裏面就有點犯嘀咕了，你說這叫什麽事，打掃了之後，看著兒子去上班，心裏面難受。

以前還跟王夢夢說說，但是以後肯定不能了，嫂子也不允許的。想了想，自己早飯也沒吃，就去隔壁陸家了。

周邦媛剛起來吃早飯呢，陶鳳琴看著王姑姑臉色不對，就問了幾句，這麽多年的鄰居怪可憐的。

鄰居就是這樣，幾十年的交情了，不會因為上次的事情鬧意見，也不會有隔閡的，照樣來往。

“事情就是不對勁，倆人在家裏也不跟我多說話，吃飯就是吃飯，吃完飯就回自己房間了。”

“今早上那個碗就是故意的，都已經放好了，他就打碎了，這怕是要給我看的。”

陶鳳琴覺得孩子大了怎麽這樣，不說你媽帶你這麽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，不至於這樣變著花樣給老人眼色看的，這樣很壓抑的，看著人臉色蠟黃。

她有點不相信，“只怕是誤會，現在事情剛過去，孩子心裏不舒坦呢，過去這一勁兒就好了，千萬別多想，不是故意的。”

周邦媛在那裏一邊吃飯，一邊瞪大了眼睛看著，很稀奇，這些事情都是沒聽過的，這人對家長裏短的東西特別好奇，覺得很新鮮。

她心裏琢磨著這大概是故意的，但是上次跟王姑姑說了讓他們搬出去，但是現在也還在家裏，這樣不痛快也有自己的原因了。

他摔飯碗，你也來啊，桌子掀起來，趕緊滾蛋就是了，老媽子一樣一大早起來做飯，完了還給摔了，真的是混蛋玩意。

王姑姑回家就哭了，家裏面空蕩蕩的，人家下班了就自己說話，看看老伴的照片，很委屈了。

小秋從醫院回來，也不做飯，還是跟以前一樣，要是以前王姑姑就得說幾句，指使她幹點活，但是現在怕了，這麽一點事，到時候鬧起來還是自己生氣。

忍下來了，倆人在那裏吃午飯，很簡單的飯菜，就是一點米飯，然後來兩個素菜，一個土豆絲，一個小白菜，年紀大了吃的簡單點，其實還是省錢。

結果小秋也沒說什麽，自己到房間裏面拿了一包醬牛肉，自己放到自己邊上，打開吃了，也沒讓王姑姑嘗嘗。

以前也這樣的，但是面子上還是過得去，稍微讓一下或者怎麽樣，甚至偷偷在自己房間偷偷吃了也就算了。

給王姑姑氣的，什麽玩意，看了生氣，飯也沒吃幾口，去房間躺著了。

結果等著下午出來一看，菜吃的幹幹凈凈的，自己生氣不吃，人家吃的好好的，然後盤子還得等著你去洗。

也是來氣了，晚上沒做飯，你不是喜歡你老婆，讓你老婆給你洗衣服做飯吧，她跟老媽子一樣什麽也沒有，還得討人厭。

也不知道倆人怎麽商量的，大概是小秋在家裏看著沒飯菜，給陳石磊打電話，下班的時候帶回來燒雞跟涼菜，在外面買好了。

倆人就坐在餐桌那裏吃，一口一口的，然後一點沒留下來，也沒去喊王姑姑吃飯的，真的心都涼了。

一回來的時候王姑姑就發現了，但是沒出去，她就想著看看倆人怎麽辦，她不做晚飯吃什麽。

心裏還是有點希望的，到時候有個人來問問她，沒做飯是不是有事還是身體不舒服，都不奢求有人給她盛一碗飯了。

結果現在這個要求都達不到了，直接無視她，吃飯不喊她，當她是空氣，做飯了就吃，不做飯就不吃，心情來了摔飯碗。

捂著心口，心絞痛，以前沒有這個毛病的，就是最近才開始的，也沒有去檢查，心裏也清楚就是老生氣，這就是氣出來的。

人啊，真的不能生氣，老生氣身體絕對不好，各項機能都下降了。

尤其是年紀大了，本來就不行了，生氣自己不吃飯，不用幾個月，各種癌癥什麽的都找上來了，想不開就一瓶耗子藥了結了，反正活夠了。

王姑姑覺得自己混了一輩子成了這個鬼樣子，一直等著外面沒有動靜了，大概倆人回房間了，自己才出來，看到桌子上的雞骨頭，也沒管。

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，照樣給兒子做飯，“你先不要上班，我有事情要問一下你。”

陳石磊很不耐煩了，覺得他媽是真的很煩人了，什麽事情非得這麽說，“媽，晚點吧，我上班來不及了，能有什麽大事啊？”

說完就就走了，也沒等著王姑姑說話，到了晚上的時候，小秋去陪床了，就剩下陳石磊。

“你出來，我有事情跟你說。”

陳石磊坐在沙發上，看著王姑姑面無表情，王姑姑坐在對面。

“我問你幾個問題，我這輩子才想明白過來，第一個，你是我兒子，我欠你什麽東西嗎？”

當媽的難道該死，欠了兒子一屁股債，無論如何怎麽對他好對不能善待嗎？王姑姑就真的很好奇兒子怎麽想的，如果不是欠他的，怎麽這麽不感恩？

陳石磊不說話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“既然你不說話，那我就默認沒有欠你任何東西了。第二個問題，我跟你有仇嗎？到底什麽血海深仇，讓一個養育兒子二十多年，一直奉獻自己的母親來承受。什麽恨才讓你對我有這麽大的意見，能讓你忽視我這麽多年以來的付出。”

王姑姑說的很平靜了，一臉的平靜，沒有平常的歇斯底裏，也沒有很大聲音吵架，她是真的好奇，一個好好的兒子，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。

母親對孩子，其實有時候也有誤會，也有隔閡，孩子大了都這樣。孩子也不要傷心，你要記得，你出事了，能給你無條件奉獻的大概只有自己母親了，這就夠了，還需要什麽啊？

難道非得把親媽逼死了，逼著全是你自己的生活，這就開心滿意了？

你就想象一下，自己白血病，或者是缺肝臟，眼瞎了之類的，身邊有誰給你一只眼睛，給你一個腎，給你一塊骨髓啊？

想來想去，除了爹媽也沒有別人了，親爹有時候不靠譜，但是親媽是一定能靠的住的。

所以跟母親一些小矛盾，想想過去了也就算了，這世界上不久一個人是你親媽？不就這麽一個麽。

我們都是被慣壞了，習慣了親媽無條件的全身心的付出，一有點不如意的事情，比如今天沒給你買這個，後天沒那麽關心你了，就開始鬧騰。總是習慣關註那些不如意的地方，忽視了更多的關愛，這就是自私。

陳石磊終於有了一點反應，擡起頭來看了一眼，然後就很不耐煩，“說這個幹什麽，沒事情就出去遛彎，就是胡思亂想。”

起來就想走，但是王姑姑喊住了，“你給我站住，你就算是跟一個陌生人談話，也應該有頭有尾吧，今天你說不出來我大概也知道什麽意思了，只是跟你確認一下而已。”

什麽意思，當然是確認了一個很久以來不願意確認的事情，她兒子就是個白眼狼，就是個混蛋，就是沒良心啊，對著自己親媽這樣不是意外，就是故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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